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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owing posts from February, 2023

Houseman 周记 之晨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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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有要晨运的想法,就是科比布莱恩那种“你看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吗”的自律训练,但不曾付诸于行动,一来是我打从开始工作以来就很嗜睡,二来是他妈的就真的提不起动力。 你看过凌晨四点的洛杉矶吗 空有想法但没有行动其实也是一种痛苦,因为那个想法一直围绕在你脑海中,没有做到就会一直停留在脑袋中的“未完成事项”箱子里,无法被 archive 去“已完成事项”或“靠北我试过了但就是不行”的箱子。所以那个箱子现在已经是超级挤的,跟“买了但还没开始看的书”的箱子一样挤。 但那天早上我去上班就意外地进行了晨运。那是一个被 "Dr, bapa saya macam takda respon" 划破寂静的早晨,我的 AM review 做到一半打算走去柜台拿 continuation sheet,下一秒已经看到同事扑上 uncle 的胸口进行心肺复苏,赶忙跟着其他同事穿起手套冲进 uncle 的病房里。 Uncle 是一个糖尿病重患,入院约两个礼拜,一开始是因为右脚出现伤口,受感染太严重需要锯掉膝盖以下的部分,专业术语叫 BKA below knee amputation。动完手术原本以为已经移除受感染的部分,奈何脚部感染太过严重,细菌早已入侵血液导致败血症 sepsis,在病房里一直都是定时炸弹般的存在,白血球一度飙到 50,病情危如累卵,直到当天早上终于撑不住了。 心肺复苏是一个在骨科比较罕见的运动项目。因为骨科比较常就是处理骨折骨断这种很难危及生命的问题,比较常见的运动叫做 closed manual reduction,也就是像拔河一样拉拉扯扯的动作把折到不像样的骨头拉回原本的正常生理构造。由于大多数骨科的病人都只是断手断脚,病情相对稳定,所以比较少会遇到心肺状况不稳定需要到心肺复苏的情况。 CMR 就像情侣打架一样,就是拉拉扯扯的 5-6 公分的深度,玩玩啊你以为 但这天早上我就排队跟着队伍进行久违的 CPR,每两分钟一个 cycle 换一个人轮番上阵。轮到我的时候,双手规律地按压在 uncle 的胸口上,嘴里默默数着其实没有很重要的按压次数,每一次的按压都是一个让心脏恢复操作的机会。 其实两分钟可以很短也可以很长,对我这种久没有运动的弱鸡,就是很长,按到一分钟半我的双臂都在微微发颤,但你还是要保持着那个 CPR 的力度,要不然其实不管你按再多再久也不会有效的

Houseman 周记 之玩针对的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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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在倒数自己进刀房的日子,或许过了这个部门,再也不会再有机会进来刀房玩了,除非自己在 elective 的时候被丢到麻醉科,应该也不会那么衰吧。 昨天动脚的手术,是一个小腿其中一根骨头断掉,我们需要要放入铁条固定着它。手术有点复杂,断掉的地方靠近脚踝的部分,但是手术会在膝盖下方开一个裂口,然后钻开骨头的核心,把铁条往骨髓里塞,把断掉的骨头前后两边串起来,再从旁边置入钉子固定铁条。 手术名称为 Tibia Interlocking Nail,形容起来有点抽象,可以看看下面的 x-ray,就比较容易明白。 这个是网络上偷下来的示意图,大概也跟昨天的病人很像 我很少进动脚的手术,这一个确实蛮有趣的,拿着电钻锤子钉子铁条敲敲打打的,好像在造钢铁人的感觉,和我一起动刀的另外两个 MO 是男的,所以就好像是三个男生在玩什么乐高堆砌机器人的游戏一样,算是苦命日子里少有的乐趣。 进入这个部门两个月,深知这个部门很多豺狼虎豹,有些人仗着自己在这里资历很深得以老树盘根,非常不可一世。所以我一直以来都兢兢业业,待人处事也特别小心,不敢得罪任何人,但没想到还是破功了。 这两个星期不小心得罪到一个老板,得罪他的过程也非常戏剧性,就是有个病人伤口渗血我没有注意到,然后被罚写了 explanation letter,我也就认命道个歉就算了。但这老板收了解释信竟从我字里行间断定我目中无人毫无悔意,自此就得罪了他。 我也不知道是没有过太岁还是怎样,就很莫名其妙被扣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我的解释信言简义骇,字字句句都是诚恳道歉,我也不知道他以前古文赏析是不是很强,竟然可以被硬掰成其他意思,我真的感到很委屈很冤枉。 各位乡亲父老,我就直接把信晒出来,病人名字遮掉就好, 你们帮我评评理,是否真的有所谓的 isi tersirat 那几天 ward round 直接被他赶走,后来有他在我也就不好出现,免得连累其他人殃及池鱼,连 elective OT 我也避免进刀房,免得他看我不顺眼把我从刀房赶出来。 被人针对真不好受,现在这样想一下感觉还蛮像职场霸凌,但我卑微的身份什么也做不到,同事也帮不了我,MO 也是一堆鹌鹑唧都不敢唧一声,万一帮我出头连累自己被喷到更是得不偿失。没有后台所有委屈我也只能默默往肚里咽。如果你认识我,应该也想不到平时强出头的我竟然也有这一天呵呵。 没办法,就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我就可以脱离

Houseman 周记 之爱做9自己的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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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星期我去急诊室收诊,一个中年男子脚上插着一条生锈的钉子,钉子长约十公分,斜斜插入 uncle 的小腿上,没有流血,但感觉还蛮骇人的。 Uncle 说是他用割草机除草的时候不知道草地上哪来的钉子被打到直接命中他的小腿,真的就是飞来横祸,还好只是飞去小腿,并不是眼睛还是嘴巴这些更重要的部位,或是车镜或家里的橱窗,要不然后果可真不堪设想。 我们还要用小刀在钉子周围花开一个小洞,才可以慢慢把钉子拔出来,好在没有伤到骨头、重要血管或神经线,要不然手尾也是很长。 这个真的是飞钉啊 骨科就是常有这些奇葩到你也不知道是好气还是好笑的案子。总会有人不小心因为日常生活的一些小事做9自己最后被迫进来看医生,而且大多数这样的病人都是男性同胞,也难怪他们总说这就是为什么男士比女士短命。 早前还有一个很活该的,好玩不玩去玩邻居的狗,玩狗不要紧竟然企图掐死那只狗,狗基于自卫反咬那个病人一口,结果最后要入院打狂犬病疫苗和入刀房清洗创口。 病人入院时我看他的病历还心想这个病人心智到底正不正常,同事还假意向病人探听到底有没有残疾人士登记卡,压根儿就不信正常人会干这种蠢事。 前几天进来一个我也觉得很奇葩,但这个病人超强。就是自己手臂上长一颗瘤,也不知道是肉瘤水瘤还是脓包,自己在家里自行做 I&D,也就是小型切除手术。平时这类型的手术我们都需要在刀房进行,而且和一般手术一样极其严格遵守标准作业程序,手术后通常还会给予抗生素防止伤口细菌感染。 虽然在手术放面蛮有天赋的,但病人自己在家动手术就不会有抗生素錒,结果伤口发炎了整个月,时不时还会发烧,最后进来因为伤口受感染引发败血症,真的是典型的做9自己。 另一个更夸张的是十四岁的 ah boy,在家里跟父亲吵架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整只手敲碎镜子被玻璃割爆血管和神经线,在病房里血流不止吓到我半死。你阿妈还真的是玩玩啊你以为,血溅到同事衣服都是血迹,双手满是鲜血紧握纱布包裹着那个血流如注的伤口。 小弟弟越来越苍白,但始终不发一语面不改色,反倒是母亲急死了在旁满头大汗不知如何是好要我们救他。我在想年轻人冲动不懂事但也不要拿自己的生命来开玩笑,就算不为自己想也为我们想一下,我可不想正午十二点一点这种午餐时间跳在你身上做 CPR。 还有拿巴冷刀砍草不小心砍伤自己的,鱼骨刺在手指上不洗伤口导致手指溃烂的,踢足球太拼命被对手铲倒摔断脊椎骨的,有些是意外,有些纯粹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