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黄的连篇废话

过年前跟着绰号叫巴刹安娣的大老板巡房，她随手翻翻我们写的 AM review，发现做得还蛮随便的，然后随机问我们一些病人的状况，我们几个实习的面面相觑，支支吾吾答不出来，我做状要去翻一下 case note 查阅，立刻被巴刹安娣喝止，看来是有点生气。 她说我们实习医生一大早来已经巡房了一轮，写了 AM review，不应该对病人的病史如此陌生，况且病房里的病人也不多，更应该对病人的症状病情和进展了如指掌。她接着问说，我们是不是每天来工作就好像交差一样，例行公事般抄抄写写，做完了就算了。 我们无言以对，通常面对这种上司对下属很失望的情况，也只能低头道歉，不需要任何反驳，何况她也没有讲错。工作了一年多，发现我们实习医生的工作范畴基本也是千篇一律，每一天来医院工作都差不多一样，只是每天来不一样的病人，出不一样的状况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大环境的影响，医院长期缺人，工作越来越多，越来越辛苦，长时间的工作和劳累，确实有点磨灭了心志。说白了，就是越来越没有心。 我相信很多人都遇到这样的瓶颈。就是你每天上班工作很累，累到其实你也不是很想思考你在做什么，就是做就对了。尤其是这个部门，老板们基本上也爱搭不理，我们又何必做到那么好。 写 AM review 就随便写写，反正老板们也不怎么看，我写我的，他写他的，他们看的是你有没有写，又不是你写到怎样。你认真写他也不会给你一个赞，但你要是没写，可能你就被责备没有完成工作。 我们大多数时间变成只需要有求必应，老板要什么，我就帮你处理，帮你 settle，帮你完成。工作只为了完成，并不要求完美，完整，或完善，就变成说完成工作的使命感已经大于照顾好病人。 很多时候，我们也不会理会到底有些东西做了对不对，应不应该。因为我们是执行者，不是决策者，也不知道其实决策者到底他们的想法是什么，变成有时候执行工作时，比如说讨 scan 或者 refer case 被其他人所质疑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或应该如何应对。 然后平日下班回家也只是休息，见朋友，玩耍，那种报复性休息，很少人会想说欸我在工作的时候遇到什么奇怪或有趣的 case 然后想说上网看资料或翻开书本学习一下，应该很少人会这样做。 这几天有跟一名同事聊到，开始觉得没有目的的工作很没有意思，前路迷茫，对职业前景感到困惑。她萌生了去意想辞职，聊到说其实工作量也不会是压死我们的最后一根稻草，但这样子下去感觉就

有幸获得骨科大魔王 Abang Kong 的恩准，抢到了几天假期，让我终于可以回家过年，真是非常开心。 去年我过年没有回家， 在产房过年 ，所以今年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要回家过年，原本跟 Abang Kong 讨假期的时候就没有 nego 被一口拒绝，我一整个就不爽了。后来应该是良心发现就批了我几天假，不短不长，我也当然是欣然接受。虽然机票真的很贵，但我归心似箭也管不了那么多，毕竟没有什么比可以回家过年来得重要，钱财只是身外物。 以前一直都是在家里过年，就算漂流在外念书每年还是会回家过年，人长大了反而觉得过年好像没什么意思，单纯就节日让自己休息。但工作在外经历过独在异乡一年不能回家过年的落寞，今年终于回家可以充分感受到那种游子回家过年的心情。 那种迫不及待和家人团聚的喜悦，那种在家过节的温暖，以前在电视上看到这些情节自己感受不到那种共鸣，所以那么多年 take for granted，如今自己终于经历过一次，因而格外珍惜。自己在对这件事情的领悟上，对我情感认知的冲击还蛮大的，就是会有“欸原来就是这种感觉”的感觉。人总会在失而复得的时候才会对某些事物出现一些苟延残喘的情感挣扎。 好看的全家福 但不管怎样，给我回家过年已经很开心，虽然假期没有很长，但我也已经很感恩，毕竟也非常想念家里的菜肴，还有好吃的年饼，还有肉干，还有柑，还有亲手握着红包的扎实感。最开心还是自己今年第一次派红包给爸妈还有妹妹，金额不多，但工作了就有一番心意。 然后回家就一直吃，拜完祖先吃到除夕团圆饭，去每一个亲朋戚友家拜年都不停吃，到上飞机前也还在吃，搞到回来有点胖，但没关系，胖只是一个形容词。 今年的新年歌除了 3P 的《21》，我也有听 《泰国的表弟》 ，真的很朗朗上口，歌词很无厘头，一听就很上头，直接吊打其他 YouTuber 来蹭热度什么有的没有的新年歌。在这种新年歌很泛滥听到耳朵烂掉的年代，有时很显但电台和 insta story 一直播就没有办法要一直听，听到中毒自己还会跟着旋律唱，我还记得鼠年的时候有一首 “鼠一鼠”什么的 ，到现在都还可以唱出那个唢呐和笛子的旋律，我也是醉了。 然后发现今年好像每个小姐姐小妹妹都至少有一套旗袍，什么颜色什么 pattern 都有，但穿得好不好看是另外一回事呵呵，只能说大家勇气可嘉，过年最重要是开心。 过年最多人问会不会回来槟城工作，感觉大家都问到我心坎里了

我的 MRCP 考不及格，没有过。 其实也是意料中事，考完就觉得其实没什么希望，尽管身边的人好像比我还要有信心，变成我也还是抱有一丝希望。 那天夜班匆匆检查了一下分数，呵呵没有过，其实心情很坦然，毕竟早就告诉自己，过就过，没有过也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那个四千块说真的有点痛，看了成绩皱一下眉头还是要继续工作。 今天跟 medical student 谈了谈校园考试 professional exam 和 MRCP paper 1的差别，本质上没有差别都是 undergraduate level，只不过 medical school 主旨要训练学生成为安全的医生，所以考试比较注重 basic 和 common cases，而 MRCP 是专科试卷，自然覆盖的范围更广更全面，要求医生至少也对罕见疾病略懂一二。 我就是比较懒惰，cover 不够广，所以考得不够好。毕竟 level 升级了，不能光靠那些日常 cases 吃饭了。而且从报名到考试才准备不到两个月，说真的时间本来就不在我这一边，但这些都是借口啦，自己不够努力不够幸运也不能怨天尤人。 但是考完试后真的好释怀，这一个多月来心情豁然开朗，没有了要做考题的束缚，假日终于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真的很开心。尤其最近两个星期特别满足，看完了两三套剧，读完一本书，还有时间整理房间。 像今天星期日，早上起床整理房间后吃个早餐，还可以去商场购物，去 Starbucks 叹咖啡看新书，回来写一下春联，傍晚去跑步，晚餐和朋友聚餐，临睡前赶一下部落格，就这样过了一个富足的周末。 有时候我想，是不是要跟着其他人随波逐流，考试读书力争上游；还是像这样打工就打工，放假就放假，跟着自己的步伐就好。就像跑步一样，本来就不是要超越跑在前面的人，重要的是调整自己的呼吸和步伐，继续跑下去就对了。 感觉这会是我这一年步入 houseman 接 MO 的分水岭之际，需要多加思考的问题。在很多人说要拼搏的年纪，我到底是要做像霍华德这样的快乐兽，还是像吉米巴特勒这样努力前进，还是像维金斯一样佛系，还是像恩比德一样相信过程，其实我也不知道。 就，还蛮迷茫的。如果你认识我，可以给我一点建议吗？

上一篇说到我在外科四个月是 完全没有踏进过刀房 的，是纯呆在病房的外科实习医生，但是在骨科就不能够这么任性了。 因为在外科我可以要求我的 houseman leader 不要把我排进刀房执勤，但在骨科时间表是由老板把关的，也就意味着我们不可以随便选择我们的工作性质，也就是说我再怎么不愿意也还是要进刀房，因为那真的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所以我时隔十个月，再度踏进刀房，上一次进刀房还是在妇产科的夜半剖腹产，自此就再也没有看过人家拿刀切肉了，所有刀房礼仪和严谨的洗手步骤全部忘个清光。那一天进刀房，如刘姥姥进大观园，一切既熟悉又陌生，有些东西似曾相似，但懂又好像不是很懂，作为一个 fifth poster 老手，还被护士们指指点点，实属有点尴尬。 还好那天的老板没有很严厉，还手把手从零开始教我刀房里的洗手步骤，把我当成初入茅庐的 first poster。没关系，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呵呵。刀房为了确保手术完全干净，洗手步骤虽然很繁琐，但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才不会把病菌传染给刀口下的病人。其实我以前都在乱洗，这一回被抓到才一步一步慢慢教我，总算学会了这些基本的东西。 相比起其他部门的手术，骨科算是独树一帜的，因为切割的是手脚的肌肉和筋骨。别人切肚皮只需要用刀子和针线，骨科却还需要那些铿铿锵锵的钳锯凿铲、钉子、电钻等工具，有时候还会用上刨子这些打磨用具，骨科医生在刀房就是活脱被医术耽误的木铁匠。 然后我发现比起另外两个动刀的外科和妇产科，骨科的动刀率更高。骨科的病人几乎十个有七个是要进刀房解决的，因为那些手断脚断，或者伤口溃烂的，都一定要开刀动手术，总不能吃个药断掉的骨头可以接驳回去吧。 还真的有天真的病人这样问我，脚断可不可以不要动手术只是吃药，我才疏学浅，自认为是不能啦，但我还是没有笑他，因为我觉得搞不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有一天脚断真的可以靠吃药接回去，哦哦哦那骨科医生们应该就会失业了吧。 不过总为一个总结，在这个部门目前为止进了几次刀房，发现其实还蛮不错的，比起病房里的乱七八糟，刀房里就不需要面对那么多繁杂的事项，傻傻站在手术台旁帮老板撑开伤口，几个小时就这样过去了，手术和手术间病人推进推出的间隙，还可以偷个闲躲在角落按电话，只不过有时手术时间过长闷得发慌的话可能就会犯困，但也没什么。 可能我过后会改变想法变成喜欢刀房呢。谁知道。科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