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经过华人阿姨开的理发店都有一种怪怪的味道,不懂是染发剂的味道,还是烫直头发的药水味,不会很难闻,但就不是很喜欢。
不像现在到处林立的印度人理发店,八九十年代的平价理发店很多都是华人阿姨开的,就连我妈中学辍学后还在发廊呆过当学徒,我爸就是去发廊剪头发把到我妈。
那时候是剪个头发都可以把妹,我爸真的魅力无法挡。而我什么招式都没学到,长这么大了还是一个俗辣。
在姑姑还没开发廊前,印象中小时候就是去住家附近一个华人安娣的住家理发店理发。客厅就摆着一个梳妆台和一个理发椅,旁边的架子放满理发器、剪刀、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发夹,还有大大小小不懂装着什么的瓶子,后面的沙发都是让等着剪头发的顾客坐的,地上总会零落着一小堆客人的头发。
轮到我的时候,需要蹑脚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头发,然后坐上有点高的理发椅。安娣一边跟刚理好发的朋友继续聊着刚才说不完的话题,一边将围裙上残留的头发扫扫几下,然后熟练地套在我的颈项上。围裙口上总还会有几条头发黏着,扎到我的颈项有点不舒服,但我不敢乱动,怕安娣把围裙拉到太紧勒住了我的脖子。
我看着从镜子反射到后面电视上播着的超级无敌奖门人,曾志伟和钱嘉乐半哄带骗让嘉宾把有芥末的寿司一口吞下去。安娣嘴里继续口沫横飞,手上的剪刀飞快地在我头上刷过,我的头发缓缓飘下,顺着围裙滑倒地上去。
我妈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我,那时候没有手机,她不喜欢看曾志伟,所以只能无聊地盯着安娣帮我剪头发。安娣放下理发器又抄起旁边架子的剪刀,左手梳子梳过然后捋起一小撮头发在指缝中,右手上的剪刀微微剪掉一些参差。来回重复几个收尾动作然后就剪好了。
安娣用剃刀把耳朵前面的毛发剃干净后,还会抓一把爽身粉拍在我的后颈,示意结束了再把围裙解开,我从椅子上跳下来把身上的头发扫在地上。我妈还要似模似样站起来看看一下,然后才付钱。
后来姑姑开发廊,她的发廊就开在老家排屋另外打出来的一个隔间,每几个月我和我爸要理发都会特地回到湖内老家找姑姑。
爸爸很年轻的时候头发就白得很厉害,有时候还会让姑姑帮他把头发染黑。爸爸的头发后脑勺发尾处有“老鼠尾”尖尖的形状,有一次姑姑还献议让爸爸把老鼠尾留长,留成个15公分长老鼠辫。我爸皮肤黝黑做粗工身材又很壮,但是后面留着一条格格不入的小辫子,就非常滑稽。
那时候剪一个头姑姑亲情价才五块钱,姑姑帮我剪头发的顺序就是先撸过旁边两边和后面的头发,然后再用剪刀把上面的头发剪短,然后再把前面刘海剪掉,就剪出了一个典型乖乖学生头。大概是习惯了姑姑剪头发的方式,所以长大后去外头理发总会给出一样的指令。
后来中学时期,姑姑的发廊生意不好就关掉了,只好去印度人开的理发店理发。印度人真的很猛,手法干净利落,价格便宜,手脚又很快,是我们这种对发型只要求短的人的第一选择。
他们会先把头发弄湿,用喷水的瓶子好像浇花一样把我喷到满脸都是,然后跟着店里印度舞曲的律动手起刀落,剪完了还会用他们的小梳子用力地帮你梳头发,虽然多时候比较像在刮我的头皮。但他们真的超级快,有时候进去不到五分钟就顶着新发型走出来了。
不过我还是想找一个相熟的理发师,就不用每一次都要重复说我要怎么剪我的头发了,所以后来理发每次都会去到父亲卖田鸡的巴刹给一个指定的印度佬剪头发,就这样也剪了好多年。
这个印度佬很不错,每一次都不用讲什么,坐下来直接剪。而且很懂我,不会剪到太难看,回想起以前在砂拉越念书工作那么多年,每次剪头发都非常失望,有时候甚至不管再怎么热都坚持要等到回来槟城才剪头发,就可见我对印度佬是多么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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