锺灵外史 之学长篇

        我来自槟城锺灵中学。我很自豪。

        学校的纪律和威严,看的就是校园的纪律部队,也就是训导处,还有学长。

        锺灵的学长们,都被称为“狗”。听起来有点匪夷所思,协助学校管理学生纪律的高尚职位,好端端地就这样被当成狗。所以顺理成章,总学长我们称他为“狗头”,管理学长团的老师我们称之为“狗王”。

        把学长们当畜牲来叫,其实一点也不新鲜,这是我们刚升上中学,刚踏入锺灵,就被senior们贯彻的传统思维。有些东西就是要这样以老带新传承下去,因为那是传统,就好像《三字经》一样,哦我是说孔子的《三字经》,不是问候别人家长的《三字经》。

        如果你认为学长的存在是帮助学校整顿纪律的,那你就错了。基本上,学长的存在就是为了存在而存在的,所以他们没有一个存在的特别意义。事实上,学长其实本身纪律也很烂,找一群纪律很烂的纪律部队来整顿校园的纪律,就好比叫一个贪污的部长成立反贪污委员会肃贪。所以学长的出现可以理解为为学校添乱,要不然训导老师们实在闲得太没有工作情趣了。所以学长们就是一群披着羊皮的狼。我知道这个成语不是这样用的,不过不要紧,你懂我在说什么就可以了。

        在锺灵,学长的日常工作有两种。

        第一种是站在食堂门口好像日军一样,一边怒目瞪着走进走出又跟他们无冤无仇的学生,一边拿着侦查食物的仪器,哦就是一支笔,你以为是什么美国海关的先进仪器吗,轻轻隔着裤子划过学生的大腿,防止学生用口袋从食堂偷渡食物出去。很靠北对不对,又不是走私毒品烟酒武器,就只是一些从嘴巴进从屁股出的食物而已,搞到好像日治时期戒严一样人心惶惶。不过作为锺灵历年来最杰出偷渡客,基本上我从来不曾失手地从食堂偷渡食物出来,毕竟法律也有漏洞,眼睛当然也会看漏啊。

        第二种就是在大家排队准备进班时有意无意地对我们大喊大叫。所以传统上,有个专业的术语,我们叫“吠”。欸,我们是学生,我们是准备回到自己的班上好吗。我们不是囚犯欸,不是准备回去牢仓的。学长还真把自己当成狱卒一样对我们大喊大叫,要是我是囚犯,立马把你压在地上用筷子狂刺你五十几下,看你还喊得出来吗。人类的忍耐程度是有限的好吗。锺灵和香港一样是个法治社会,马来西亚在煽动法令的存在下我不懂还算不算,不是说学长吆喝几声就可以整顿社会治安的。要不然我们为什么还需要警察,因为扩音器是不能帮助警察完成工作的啊。

        学校就是一个社会的缩影。仗势欺人是一件再也平常不过的事。所以不管你是不是经常和学长们作对的民间斗士,你都有可能因为一些微小的细节躺着也中枪,被有靠山的学长扣押回训导处问话喝茶。曾经我们在班上起哄,对着走过的一群学长大喊“汉奸走狗”,立刻惹麻烦上身,才过两天,全班被带去问话,虽然最后事件不了了之,不过还是有一些善于记仇的狗儿耿耿于怀。

        善于记仇的狗儿一般上都是狠角色。他们就是天生一副灾星的死样子,表面上嫉恶如仇,其实黑白两道通杀,只要某些人对他们不利,他们就想方设法让他们见识一点颜色,比如说无端端送他们去训导处领几个小过。当然,我不是血口喷人,也不是道听途说,曾经亲耳听见一个刚上任不久的狗儿对着另外一头狗儿申诉,一定要让某些得罪他的人到训导处走一趟,让我不寒而栗。

        还有,学长们官官相护的程度也是堪比我国执法机构的。学生犯法,自然会被学长带到训导处接受惩罚;学长犯法,同事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携带手机上学这件事,多少学生接受校方严惩,学长也犯着同样的错,却可以逍遥法外。这就是不公平所在,也是校园执法机构所存在的弊病。

       有时候真的很不明白,学长干得其实也是服务业,服务态度却怎么这么烂。还有,学长就只是打工的,怎么他们享有的特权比我们多。哦,有靠山啊,不管你是喜马拉雅山还是大汉山,有靠山你就赢了。

       没办法,这就是社会。适者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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